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群星闪耀时,葡萄牙王位“继承危机”-《阿兹特克的永生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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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book chapter list     1495年10月,葡萄牙里斯本,阿尔法玛贵族区。

    15世纪末的阿尔法玛贵族区,是里斯本的古老心脏,聚集着最多的王国贵族,也从摩尔时代传承至今。狭窄的鹅卵石街道,像是蜿蜒的溪流,顺着山势起伏,被无数代人的脚步磨得光滑发亮。摩尔人留下的白色石灰墙上,爬满了生机勃勃的葡萄藤。窗边晾晒的亚麻布在微风中轻晃,投下富庶又纯色的影子。

    整个阿尔法玛区的最高处,就是里斯本主教座堂。这座12世纪的罗马式堡垒教堂,矗立在街区最中心的位置,粗犷的塔楼像守卫般俯瞰全城。教士们的晨祷唱着格里高利圣咏,钟声惊起一群鸽子,掠过圣安东尼教堂的玫瑰窗。

    在淡金色的阳光下,教堂的尖顶熠熠生辉,与数里外的圣乔治城堡边的里斯本“要塞王宫”遥遥相对,就像天主世界并肩的王权与教权。

    然而,在“完美君主”若昂二世统治的这些年里,葡萄牙王国的王权,毫无疑问,要稳稳的压过教权一头。早在14年前,若昂二世刚刚继位的时候,就把葡萄牙大主教若热·达·科斯塔(Jorge da Costa),强行任命为了常驻罗马的葡萄牙代表。国王直接把这位大主教赶回了罗马教廷,一去就是十几年,到现在也还没回来。

    自此,整个葡萄牙王国中的教会事务,都由里斯本主教座堂的教士们自主负责。他们一方面,名义上接受罗马教廷的遥控指挥,另一方面,则遵从若昂二世的指派。各地教区重要的主教选拔,都受到国王明里暗里的操纵与影响。

    “Si deve pertanto essere volpe per conoscere i lacci e leone per spaventare i lup。因此,君主必须像狐狸一样识破陷阱,像狮子一样震慑群狼。”

    “为了维持国家的统治,一位君主必须时刻做好一切准备,去违背仁慈,去违背人道,去违背宗教!”

    在十多年后,尼科洛·马基雅维利在佛罗伦萨写下《君主论》时,很明显参考了好几位“君王”的统治。此时被法国入侵推翻的美第奇家族,以及随后在佛罗伦萨“宗教治国”的多明我会修士萨伏那洛拉,都被视为“失败”的统治者。

    而符合马基雅维利书中“君主形象”的成功表率,唯有葡萄牙的“完美君主”若昂二世。这是一位真正的国王,“兼具狮子的威猛与狐狸的狡黠”。他“违背仁慈与人道”,前后处死流放了八十多位葡萄牙贵族,包括两位处以死刑的“布拉干萨公爵”,一位亲手刺死的“维塞乌公爵”,以及流放逃亡的“法鲁伯爵”。他也“违背宗教”,赶走教廷的葡萄牙大主教,暗中插手王国主教的任命提拔,让王座始终高居在大主教的宝座之上。

    在践行着这种“集权君主的统治艺术”后,若昂二世的统治保持着无比的稳固。新兴的航海贵族们簇拥在他的身边,王国的舰队绕过好望角,源源不断带回南方大陆的财富,把葡萄牙王国真正带入了大航海的繁荣时代。

    这位“完美君主”仅有而最致命的弱点,或许就是“违背天主仁慈的诅咒”,是他那如蜡烛般燃烧的短暂寿命。13年前,被他驱赶走的葡萄牙大主教若热,始终“沐浴着上主的圣光”,眼下正以89岁正当打的高龄,在罗马教廷“老当益壮”。大主教若热最终甚至活了102岁,成为历史上“最长寿的枢机主教”。可眼下的若昂二世不过40岁,就已经卧榻在王宫中足足好几个月,走到了蜡烛燃烧的尽头…

    “咚!咚!…”

    里斯本主教座堂的钟声,回荡在整个阿尔法玛贵族区。一位穿着主教服饰的教士,从教堂的正门走出,登上早已备好的四轮马车。那马车的两侧,悬挂着教会的十字架,车身则绘刻着索萨家族的“狮子纹章”。随后,两位低级教士手捧着“大十字架”,在马车的前面步行开路,四名教会骑士则穿着链甲,护卫在前后左右。

    一行人就这样沿着并不宽阔的街道向前,沿途的贵族与商人纷纷行礼避让。他们口中赞美着上主,而马车中的主教并无回应,仅由马车前的低级教士祈祷回复。在两刻钟后,主教的队伍,终于来到了阿尔法玛贵族区中的一处贵族宅院前。

    国王的亲信,王室总管努诺就站在门口,穿着正式的宫廷侯爵服饰,早已等候多时了。

    “向您致意,尊敬的迪奥戈主教!”

    “Pax vobiscum!愿主庇佑你的平安!”

    里斯本座堂主教迪奥戈·德·索萨食指与中指并拢,举起两指祝福。随后,迪奥戈主教垂下右手,努诺总管单膝微屈,轻握主教右手的戒指并“实吻”,行了一个尊崇上主的礼节。而迪奥戈主教带着笑容,“触摸”着努诺总管的肩部,轻声祝福道。

    “Que Deus vos abenoe!愿上帝保佑您!”

    两人一番行礼,通过这简单的动作细节,就大致确定了对方的态度。很快,贵族宅院的大门便再次合上,一位教会主教、一位宫廷侯爵,就这样来到会谈的房间中。

    “努诺阁下,这个红木背椅,摸起来如此细腻,又带着特殊的颜色与香味,我从没见过…莫非是从海上新运回的木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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